《論語》類文獻尋蹤
作者包養網比較:郭沂(首爾年夜學哲學系傳授)
來源:選自“尼山儒學文庫”之《儒學何故反本開新》
可想而知,孔後輩子三千,登堂進室者七十余人,因此當時必定存在年夜 量關于孔子言行的記載。“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論撰”能否意味著孔子逝世后, 門人們配合輯錄了一部記載孔子佚語佚事的選集呢?非也。孔子逝世后,儒家 學派即分化,時稱“儒分為八”,并且彼此攻訐。他們怎么會坐在一路“相與 輯而論撰”呢?故所謂“相與輯而論撰”是小范圍的,頂多是各儒家派系之內 的工作。今本《論語》只要一萬余字,所錄顯然只是當時孔子言行的一小部門。如前所述,它僅出自孔門德性、文學兩科高足。
《論語》之外那些門人所記孔子言行錄的性質與《論語》一樣,故我們可稱之為《論語》類文獻。種種跡象表白,《論語》類文獻的確是存在的。
起首,《論衡·正說篇》載:“說《論》者,皆知說文解語罷了,不知《論語》本幾何篇;……敕記之時甚多,數十百篇。”可見,作為孔門門生筆記的 《論語》有許多種,很難詳知其總篇數,以致于漢代專門研討《論語》的人也 “不知《論語》本幾何篇”。王充對這些人雖不無嘲諷,但他自己也只能提出 一個約數——“數十百篇”。從漢代出現的各種《論語》看,每種只要二十篇 擺佈,其合并本也不過三十篇,因此王充所說的《論語》應兼含《論語》類文獻,所謂“數十百篇”當指若干種《論語》類文獻的總篇數。
其次,先秦兩漢的書中記載了大批的孔子言行,此中只要少部門見于今本《論語》。以《孟子》為例,根據顧炎武的統計:“《孟子》書引孔子之言凡 二十有九,其載于《論語》者八。”那些占絕年夜部門的不見于《論語》的“孔 子之言包養網單次”數據從何而來呢?我認為重要來自那些沒有流傳下來的各種《論語》類文獻。
別的,還有關于《逸論語》的記載。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援用了兩條《逸論語》的資料。“理”字下解云:“《逸論語》曰:‘玉粲之璉兮,其理猛也’”;“瑩”字下解云:“《逸論語》曰:‘如玉之瑩。’”別的,《說文解字》中 還有“孔子曰”十條,皆不見于今本《論語》,也能夠出自《逸論語》。據朱彝 尊考證,除《說文解字》外,《逸論語》還見于《初學記》《文選注》《承平御 覽》等書(見《經義考》)。《逸論語》之所以出現,大要是由于人們不了解有 別種《論語》類文獻存在,當發現有些資料相傳為此類文獻而不見于《論語》 時,他們就把這些資料稱為《逸論語》。其實,這些資料年夜多是其他各種《論 語》類文獻的篇章,紛歧定就是《論語》亡佚的篇章。至于王應麟、朱彝尊等 人因《逸論語》多言玉事,從而懷疑《齊論語》的《問王篇》為《問玉篇》之誤,并認為《逸論語》為《齊論語》所佚,皆出于臆測,缺乏為信。
有些《論語》類文獻直到漢初還在單獨流傳。《漢書·藝文志》除列《論語》各種傳本及其說解九種和《議奏》十八篇外,又列“《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女大生包養俱樂部孔子三朝》七篇。《孔子徒人圖法》二卷”。這些當然都是《漢書·藝文志》明確著錄的《論語》類文獻。
《漢書·藝文志》載“《記》百三十一篇”。班固自注云:“七十子后學者 所記也。”《隋書·經籍志》也說:“漢初,河間獻王又得仲尼門生及后學者 所記一百三十一篇獻之,時亦無傳之者。”我認為,被稱為“七十子后學者所記”的《記》中,也含有《論語》類文獻。
各種《論語》類文獻的著落若何呢?它們并沒有完整從歷史上消散。在 西漢及以前的古籍中,我們經常可以見到集中記載孔子言行的文字,從高低 文看,絕非對私人著作的征引,而是某部書的某些部門。在我看來,它們其 實就是各種《論語》類文獻的佚文。不僅這般,20世紀下半葉以來,大批掉傳兩千余年的《論語》類文獻重見天日,與傳世典籍所載交相輝映,極年夜地豐富了研討孔子甚至晚期儒學的史料。
現存西漢以前古籍中《論語甜心寶貝包養網》類文獻的佚文年夜致可以分為九類:
1.今本和帛書本《易傳》中的有關文獻
今本《易傳》由四部門構成。第一部門為孔子之前的《周易》文獻,我稱之為晚期《易傳》。包含《象》《象》二傳所有的,《說卦》前三章之外的部門和《序卦》《雜卦》所有的(古《說卦》佚文),《乾白話》的第一節(古《白話》佚 文)。它們構成于西周初年《易經》成書后至孔子誕生前這年夜約五百年時間 里。第二部門為孔門門生所記孔子關于《周易》的言論,存于今本《系辭》中。第三部門為孔子的《易序》佚文,包含《系辭》的另一部門和《說卦》前三章。第四部門為孔子的另兩篇佚文。一篇為《續乾白話》,包含《包養一個月乾白話》的第二、 三、四節;另一篇姑名之為《乾坤年夜義》,包含《乾白話》的第五、六節和《坤 白話》所有的。后三部門全為孔子《易》說,此中第二部門顯然是《論語》類文獻。將以上文獻編輯在一路,成為現在我們見到的樣子,乃漢人所為。至于 帛書《易傳》,年夜致包含孔後輩子所記孔子關于《周易》的言論和孔子《易序》佚文兩部門,其性質當然與今本《易傳》的第二、三部門相當。
2. 《孝經》
在十三經中,《孝經》的篇幅最短,內容也最淺顯。可是,歷史上有包養網車馬費關它 的爭議,卻絲絕不比其他諸經遜色。這些爭論觸及此書的真偽、編者、成書時代、定名、今古文之爭以及流傳,等等。
對于這些問題,筆者考核的結果是:《孝經》確為孔子和曾子的對話,與 《論語》性質雷同,反應了孔子有關孝道的思惟,并非偽書;《孝經》在曾子往 世之前就已成書,早于《論語》,其編者是曾後輩子樂正子春;《孝經》在成 書時就已定名,意即孝為人們所必須遵照的準則、事理、行為等,或孝的準 則、事理、行為等;《孝經》與《左傳》等書包養俱樂部文字的相同,皆事出有因,不成包養女人據以推斷《孝經》晚出;和多數先秦古籍一樣,《孝經》亦經由漢人收拾,時有今古文兩本;現存的通行本《孝經》和古文《孝經》皆非偽書。
3.鉅細戴《禮記》中的有關文獻
鉅細戴《禮記》保留了大批極其珍貴的先秦文獻,過往良多學者由于這兩部書的性質和成書過程認識不清,沒有予以足夠的重視,這是令人非常遺憾和可惜的。在我看來,鉅細戴《禮記》的內容年夜致可分為四類。第一類為古本《禮記》,包含《論語》類文獻。第二類為其他《論語》類文獻,如《孔子三朝》等。關于《漢書·藝文志》所著錄的《孔子三朝》七篇,顏師古注曰:“今《年夜戴禮》有其一篇,蓋孔子對(魯)哀公語也。三朝見公,故曰三朝。” 沈欽韓糾邪道:“今《年夜戴記》《千乘》《四代》《虞感德》《誥志》《小辯》《用 兵》《少間》。”《史記索隱卷一·五帝本紀第一》亦引劉向《別錄》云:“孔子見魯哀公問政,比三朝,退而為此紀,故曰三包養網推薦朝。凡七篇,并進《年夜戴記》。” 這就是說,《孔子三朝》七篇今存。第三類為七十子后學的文獻。此中亦包 括一些《論語》類文獻,如《緇衣》《表記》《坊記》之屬。第四類為秦漢時的作品。
4.上海博物館所躲戰國竹簡中的有關文獻
20世紀90年月中期,上海博物館從噴鼻港購回1200多支罕見的戰國竹簡,包含80多種先秦古籍,總字數在3.5萬擺佈,均勻每篇才400多字。從已經公布的情況看,除《易經》為年齡以前的經典,《恒先》《彭祖》為道家作 品外,年夜部門文獻的性質同古本《禮記》類似,此中包含大批《論語》類文獻。如《孔子詩論》《緇衣》《平易近之怙恃》《子羔》《中弓》《相邦之道》《季庚子問于孔子》《正人為禮》《門生問》《孔子見季桓子》《子道餓》《顏淵問于孔子》 等。至于《武王踐陣》,又見于《年夜戴禮記》,是一篇古史文獻,亦當傳自孔 子。當然,我們說這些文獻的性質與古本《禮記》類似,并不料味著它們就是古本《禮記》。
5.定縣竹簡《儒家者言》和阜陽木牘《儒家者言》
1973年,河北省定縣(今定州市)四十號漢墓出土了大量竹簡,此中有一部儒家佚籍,收拾者根據文義將其編綴成篇并命名為《儒家者言》。該書所 載大略為孔子和孔門門生的言行,許多內容又見于《禮記》《年夜戴禮記》《晏 子年齡》《荀子》《呂氏年齡》《新書》《說苑》《新序》《韓詩外傳》《孔子家語》等。學者們認為,簡文說起樂正子春,故其成書時代當晚于樂正子春,而 從其行文看,又當早于以上各書。今從文字等方面看,此書確為先秦古籍, 如“仲尼”的“仲”在簡文中皆作“中”,而“中”恰是“仲”的古文。所以,可以確定它是先秦時期業已存在的《論語》類文獻。
1977年,安徽阜陽雙古堆一號漢墓除了出土了大量竹簡外,還發現了三件木牘,此中只要一號木牘完全。這塊木牘共書寫47個章題,記載了孔子及 其門生的言行,與定縣竹簡《儒家者言》二十七章中第十四章內容雷同,當屬于統一種文獻,故亦被定名為甜心花園《儒家者言》。根據出土器物上有“女(汝)陰 侯”銘文及漆器銘文紀年最晚為“十一年”等資料,確認墓主為西漢第二代汝 陰侯夏侯灶。夏侯灶是西漢開國元勳夏侯嬰之子,卒于文帝十五年(前165年),故木牘制作的時間上sd包養限不晚于此年。
6.定縣竹簡《哀公問五義》
《哀公問五義》是定縣竹簡中的另一篇,又見于今傳的《荀子·哀公》《年夜 戴禮記》和《孔子家語》,內容為孔子和魯哀公的對話,天然也是《論語》類文獻。
7.《荀子》中的有關文獻
《荀子》最後為劉向所校訂,后來由唐人楊驚從頭收拾編次。此短期包養書內容并非所有的為荀子的著作。梁啟超說:“楊驚將《粗略》《宥坐》《子道》《法 行》《哀公》《堯問》六篇降附于末,似有特識。《宥坐》以下五篇,文義膚淺。《粗略》篇雖包養違法間有精語,然皆斷片。故此六篇宜認為漢儒所雜錄,非《荀子》之舊。”
《粗略》等六篇的性質與其他各篇確有分歧,可是否就像梁氏說的那樣為“漢儒所雜錄”呢?從內容上看,這六篇大略為孔子的言論,也有一些有關古 禮的記載。所以,其性質與古本《禮記》雷同,或許可稱之為“荀派《禮記》”。也就是說,此中的孔子言論,實乃《論語》類文獻。
我們了解,孟、荀都是戰國時期的年夜儒,前者重要繼承和發展了孔子的仁學,后者重要繼承和發展了孔子的禮學。假如說仁學重要是一種內心親身經歷 并易于肆意發揮的話,那么禮學則重要是一種內在的品德規范并難于改弦更張。這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所說:“平心而論,卿之學源出孔門,在諸子之中最為近正,是其所長。”所以,荀子必定從孔門那里繼承了不少具體的東西。當然,這些具體的東西既包含古禮,也包含孔子言論。既然這般,荀子將其保留在本身的著作里也是完整符合道理的。
這種推斷的一個無力的證據來自孔安國的《家語序》:“孔子既沒而微言絕,七十二門生終而年夜義乖。六國之世,儒道疏散,游說之士各以巧意而為 枝葉,唯孟軻、孫卿守其所習。當秦昭王時,孫卿進秦,昭王從之問儒術,孫 卿以包養價格ptt孔子之語及諸國事七包養一個月十二門生之言,凡百余篇與之,由此秦悉有焉。”這就是說,荀子的確擁有大批記載孔子之語的文獻。過往人們懷疑這篇《家語序》為偽作,來由是不充足的。退一個步驟說,即便該《家語序》為別人假托,也不克不及說明上述說法毫無根據。
總之,《荀子》一書至多包含兩部門, 一部門為荀子自己的著作,另一部門為荀子所承孔子之語和一些有關古禮的記載。這很像《子思子》的成書的形式。
8.《孔子家語》和《孔叢子》中的有關文獻
孔安國的《家語序》較詳細地介紹了《孔子家語》的成書與流傳過程,從 中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幾點認識。其一,《孔子家語》為結集《論語》所剩余的 資料構成的:“門生取其正實而切事者,別出為《論語》,其余則都集錄,名之曰《孔子家語》。”這般看來,此書顯然是《論語》類文獻。其二,此書“多有古文”,“與《論語》《孝經》并時”,故為先秦古台灣包養網書。其三,此書成書時曾由七十二子加以潤色,故“頗有浮說,煩而不要”。其四,盡管這般,書中“凡所論辨流判較歸,實自夫子本心也”。其五,本書漢初“乃散在人間,功德亦各以意增損其言,故使同是一事而輒異辭”。其六,孔安國曾從頭編輯收拾本書:“乃以事類相次,撰集為四十四篇。”
據此看,《孔子家語》雖在成書時即由七十二門生進行潤色,漢初又被增損,但應仍不掉“夫子包養網dcard本心”。
《隋書·志第二十七·經籍一》載有“《孔叢》七卷”。注云:包養價格ptt“陳勝博士孔鮒撰。”對于此書的構成,宋咸言之較詳:“《孔叢子》者,乃孔子八世孫鮒, 字子魚,仕陳勝為博士,以言不見用,托目疾而退,論集先君仲尼、子思、子上、子高、子順之言,及已之事,凡二十一篇,為六卷,名之曰《孔叢子》,蓋 言有善而叢聚之也。至漢孝武朝,太常孔臧又以其所為賦與書,謂之《連叢》高低篇,為一卷。”
由此可見,《孔子家語》傳自孔安國,《孔叢子》傳自孔鮒、孔臧。故《隋 書·志第二十七·經籍一》說:“其《孔叢》《家語》,并孔氏所傳仲尼之旨。”所以,不成貿然把《孔子家語》《孔叢子》歸進偽書之類。
王先謙說:“《王制》疏:《家語》,先儒以為肅之所作,未足可托。’案 肅惟取婚姻、喪祭、郊帝、廟祧與鄭分歧者,孱進《家語》,以矯誣圣人,其他固已有之,未可竟謂肅所造也。”我認為這種意見是中肯的。
9.《新序》《說苑》《尚書年夜傳》《韓詩外傳》中的有關文獻
《新序》《說苑》《尚書年夜傳》《韓詩外傳》等漢代傳記中有大批有關孔子的記載。
關于《新序》《說苑》,班固說:劉向“及采傳記行事,著《新序》《說苑》 凡五十篇奏之”(《漢書卷三十六·列傳第六·楚元王傳》)。關于《尚書年夜傳》,《崇文總目》說:“漢濟南伏勝撰,后漢年夜司農鄭玄注。伏生本秦博士,以章句授諸儒,故博引異言,授援經而申證云”;莫友芝《部亭知見傳本書目》卷一《附錄》說:“舊本題漢伏勝撰,鄭玄注。據其元序,文乃勝之遺說, 張生、歐陽生等錄之也。”關于《韓詩外傳》,《四庫撮要》說:“其書雜引古 事古語,證以詩詞,與經義不比擬附,故曰‘外傳’,所采多與周秦諸子相出 進。”
從這些書的性質看,其所載孔子言行,皆漢人雜記所讀所聞,多可與《荀子》《禮記》《年夜戴禮記》《孔子家語》等書中的《論語》類文獻相參見。
不過,各書的史料價值并非同等。劉向自己就對《新序》《說苑》的史包養網站料 價值有所區分:“所校中書《說苑雜事》,及臣向書……除往與《新序》復重者,其余者淺薄,不中義理,別集長期包養以為百家,后令以類相從, 逐一條別篇目, 更以造新事十萬言以上,凡二十篇,七百八十四章,號曰《新苑》,皆可觀。” (劉向《說苑序奏》)這就是說,《說苑》中的史料遠不如《新序》靠得住。《尚書年夜傳》傳自伏勝,當年夜醇小疵。今觀《韓詩外傳》,基礎與《說苑》類似。
以上是現存《論語》類文獻的年夜體情況。從中不難發現,許多史料彼此互見。對此,過往人們普通認為,不是甲抄自乙,就是乙抄自甲。其實,孔子言行“當時門生各有所記”,天然難免互有重復,后來各派都有本身的傳承 系統,就理所當然地將這種重復的現象也保存了下來。所以,各種《論語》類文獻之所以彼此互見,并紛歧定就是因為某包養一個月書抄自某書。
這些《論語》類文獻多稱“子曰”。自從歐陽修說《易傳》之“‘子曰’者, 講師之言也”以來,學者盲從者不勝枚舉,以為“子曰”不獨孔子之語,其他諸子、學者之語亦可稱“子曰”。其實,早在歐陽修之前,邢易就已經對這個問題詳加辨析。何晏《論語集解》云:“馬曰:‘子者,男人之通稱,謂孔子也。’”邢易疏曰:
云“子者,男人之通稱”者,經傳凡敵者相謂皆言吾子,或婉言子, 稱師亦曰子,是子者,男人有德之通稱也。云“謂孔子”者,嫌為他師, 故辨之。《公羊傳》曰:“子沈子曰。”何休云:“沈子稱子冠氏包養網心得上者,著 其為師也,不單言‘子曰’者,辟孔子也。其不冠子者,他師也。”然則書傳婉言“子曰”者,皆指孔子,以其圣德著聞,師范來世,不須言其氏, 人盡知之故也。若其他傳受師說,后人稱其先師之言,則以子冠氏上, 所以明其為師也,“子公羊子”“子沈子”之類是也。若非己師,而稱他有德者,則不以子冠氏上,婉言某子,若“高子”“孟子”之類是也。
今質諸典籍,邢氏之說不誣。“子曰”專指孔子語,確為古書慣例,其他諸子、學者必稱其姓氏。
事實上,歐陽修的論斷,用《易傳》自己便可攻破。《系辭下傳》載:“子 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包養違法復行也。’”這明明是孔子對顏淵的評論,與《論語》所載孔子對顏淵“回也其庶乎”(《論 語·先進》)、“不貳過”(《論語·雍也》)的評價并無二致,怎么可以說是 “講師之言”呢?這段文字又見于帛書《要》。《要》稱之“夫子曰”,其下便記載了“夫子長期包養”與子貢的對話。此“夫子”顯然為孔子。
也有些學者雖然承認包養心得這些文包養條件獻里“子曰”的“子”確指孔子,但認為這些 話只是假托于孔子名下,并不代表孔子思惟。仔細推究起來,這種說法是缺少根據的。
其一,《韓非子·顯學》云:“故孔、墨之后,儒分為八,墨離為三,取舍相反分歧,而皆自謂真孔、墨;孔、墨不成復生,將誰使定后世之學乎?”我以包養行情為,韓非子在這里只是強調孔、墨后學對孔、墨的思惟各有分歧的取舍,并 不是說孔、墨后學制造了假的孔、墨文獻。根據梁啟超的考證,《墨子》中 “(卷二)《尚賢》上中下、(卷三)《尚同》上中下、(卷四)《兼愛》上中下、(卷五)《非攻》上中下、(卷六)《節用》上中《節葬》下、(卷七)《天志》上 中下、(卷八)《明鬼》下《非樂》上、(卷九)《橫死》上中下……這十個題目 二十三篇,是墨學的年夜綱目,《墨子》書的中堅,篇中皆有‘子墨子曰’字樣, 可以證明是門門生所記,非墨子自著。每題各有三篇,文義年夜同小異,蓋墨 家分為三派,各記所聞”。這就是說,墨子三派所記年夜同小異,皆為靠得住的墨子文獻,非假托也,對孔子后學各記所聞的文獻亦應作如是觀。
其二,《淮南子·修務訓》云:“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賤今,故為道者, 必包養ptt托之于神農、黃帝而后能進說。”上文說人們為了增強本身著作的權威性, 便假托于神農、黃帝等遠古時代傳說中的人物,但西漢建國包養平台離孔子去世只 有二百余年,且孔後輩子眾多、影響甚巨,以致于秦始皇時的七十位博士所有的為齊魯儒生,是以,有關孔子的重要言論事跡當為儒者甚至普通人所共知。在這種情況下,如將某部書或某部書的某些部門假托于孔子幾乎是不成能的。
其三,《論衡·正說篇》云:“東海張霸,案百篇之序,空造百兩之篇, 獻之成帝。帝出秘百篇以校之,皆不相應,于是下霸于吏。吏白霸罪當至逝世。”在西漢時期捏造古文獻是有能夠犯逝世罪的,人們普通不會冒殺頭之禍往 制造假的孔子文獻。當然,從上文看,將本身的著作托之于神農、黃帝不會被究查,這大要是因為他們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且無著作可考。
其四,以孔後輩子之眾、影響之巨,晚期文獻中存有大批孔子言論事跡是完整符合道理的,不成是以而懷疑其靠得住性。
當然,正因為孔子的言論、事跡廣為流傳,所以對這些言論、事跡進行演繹以致以訛傳訛或將片言只語假托于孔子的工作在所難免。但我認為這種現象是個別的,與集中記載孔子言行的《論語》類文獻不成同日而語。不過,各種《論語》類文獻在流傳過程中,不是沒有能夠被這些假托之語滲透的。
責任編輯:近復